相对而言,吕布本来就有超能力。“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在三国时代,吕布是数一数二的勇将:吕布助司徒剿灭董卓、三英战吕布也没讨着多少便宜、在曹孟德和刘备间周旋多年……
但是,在吕布拥有超能力的情况下,仍然死于非命。由此可以大致认为,唯超能力论是走不通的。类似的例子比比皆是:小米加步枪战胜了国民党后勤供应充足的正规军,在抗美援朝战争中这一逻辑再次起效;越南战争中美国的先进部队被打了个灰头土脸;苏联在科技登峰造极的情况下一夜变天,元气大伤;诸葛亮的空城计、王阳明的智退劫匪,最后都实现了对“强”的反制。
对于企业来说,超能力固然重要,但其作用并不是唯一、至高的,或者说,科技并不是企业唯一的制胜法宝,唯科技论是走不通的。
《从优秀到卓越》中指出,“由优秀公司转变而来的卓越公司是受强烈的创造欲望和追求卓越的内在强制冲动激励的,相反,那些平庸公司是因为担心落后而鞭策自己前进的。”
所以说“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而不是说一切技术落后的人和组织都是纸老虎。将技术定位为术而非唯一之“道”是区别优秀与卓越的可靠标准。因而,卓越的企业首先是拥有道心的企业,是技术转化的高手,如果企业不知道如何应用技术,不能考量技术的利弊,那么恐怕技术本身并不能找到用武之地。
对企业来说,唯技术论的另一个表现是官僚主义盛行。由于事先假定了技术的先进性、制度的优越性,从而忽视了人本身的重要性。就像吉姆·柯林斯所说,这样的企业可能因为管制少数几个消极做事、不负责任的员工而给整个公司的人都套上了枷锁,人的主体创造性无法充分发挥出来,反而遏制了公司的最宝贵财富,即作为创造的源泉的人。
大学之道,在亲民,不在新民。这是王阳明对朱熹的最大批判。“新民”代表了唯技术倾向,结果可能是费了大番周折管理、整顿却成效甚微,甚至“管”不断、理还乱,失去了最重要的本体;反之,“亲民”本身具有唤醒自有之良知的事半功倍之效,符合人的自然,也就会最趋近于道,是有效治理的方便法门。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想要表达的是,背井离乡的那家印度人即便带上了所有能带走的一切家产,但如果没有可靠信仰的支撑,也无法到达所向往的希望之地。因为心之本体就是希望之所。所以,柏拉图在《理想国》中才指出,具有激情的、非凡能力的护卫者阶层应该学习哲学,在学会哲学之前应该由哲学家统治。所谓的阿喀琉斯之踵大概也是指,看似刀枪不入的战争高手,由于缺少了心的修炼,那么其最大的优势很可能就是最大的弱点(传说阿喀琉斯战无不胜,但自视甚高,这种傲慢自然惹怒了光明之神阿波罗,因此将其射杀)。
同样,吕布具备了超乎常人的才能,但在起点上已经输了。如果吕布不仅是战场上的奇才,更是审时度势的智者,那么他的一身本领将不会是人生的陷阱,而会是发展的加速器。